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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宵燈會, 岸邊流光溢彩，遠處的花船琴聲悠揚。蹲在河畔的孩童正將精致小巧的荷花燈放在水面上，耐心守候。
天邊月光倒映在河面上, 水光蕩漾。
春婉坐在岸邊, 單手托腮, 安靜聆聽。
沈從霖手中握著那支纖細的毛筆, 他緩聲道：
“我想與郡主分享的，是我的一位世交的故事。他生在王侯世家，父親雖冷漠疏離, 但他有一位非常疼愛他的母親。”
“小時候, 他最喜歡聽說書人與他講將軍出征的事跡，六歲生日那年，鎮北王送了他一件禮物。”
沈從霖的嘴角微微揚起, “是一把孩童使用的紅纓長槍。”
“他很開心, 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, 都要抱著。”
“母親見他喜愛, 便請了師傅，教他習武，授他兵法。”
“他還記得, 自己在除夕夜時, 曾留下稚嫩純澈的壯志豪言——要飲馬瀚海，封狼居胥。”
沈從霖看著遠處河面上的斑斕燈火, 眸子深處閃爍著光。
“後來呢？”春婉忍不住詢問。
“後來……”沈從霖眸色微暗，他嗓音低沈輕啞, “他的母親自殺了。”
“母親死後, 旁人的閑言碎語並未消散。我那位故交，也以家風肅清為理由, 淪為養子。”
“七歲那年，他生了一場重病。”
“他一個人住在濕冷的房間，無人問津。”
“性命垂危之時，來了一位公公，奉旨將他接入宮中。”
“從此，父親在他心中便成了一具屍體。”
沈從霖的語氣變得輕和：“入宮之後，他拜當今聖上為師，文韜武略，皆由聖上親身傳授。”
“鎮北王送他的紅纓槍，也存放在箱子深處，許久未碰。”
“久而久之，再也拿不起來。”
“他為了尋找害死母親的人，亦為了報恩，選擇永遠留在京城。”
春婉沈默。
她仿佛看到那位年幼的侯府“養子”，只身一人在皇宮，習文練武，日日夜夜，廢寢忘食，如履薄冰。
伴君如伴虎。
這一路上，他吃了多少苦，又有誰知道呢？
二爺做了那麽多的事，無人知曉。
如果他是一把刀，那便是專門斬殺邪祟的刀。
孩童的嬉鬧近在咫尺。
有一個小男童拎著花燈跑上臺階，忽然絆倒，沈從霖伸手扶住他的身體。小男童起身後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燦爛笑容：“謝謝哥哥！”
他和其他的玩伴一起跑開了。
沈從霖收回視線，緩聲道：“如果母親還在，他或許不用入宮，不會卷入爾虞我詐之中。又或許，已經成了一名鎮守邊關的將軍。”
“他可能，已經戰死沙場。”
“也可能……”
沈從霖看著手中細致的毛筆，嘴角染笑：“娶了鄰家的青梅，王府的郡主，如今是帶著妻兒一起回京探望。”
——你看啊，婉婉，我們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他是侯府貴子，她是王府郡主，他若母親健在，她若沒有流落在外，兩家或許已然結親。他實現兒時的夢想，駐守邊塞，與她一起。
如果他的人生有另一條路，應該如此才對。
春婉微微怔忪。
二爺的話就在耳畔，輕輕地，如春夜的風拂過面龐。
一切聲音都變得朦朧起來。
如果……如果……
春婉心潮湧動，她開口道：“太傅，我也與你說一個故事。”
“郡主請說。”
“這個故事，是我的一位故友。”春婉視線微微落在不遠處的河畔，那裏的花燈流光溢彩，“關於她的事，要從姑蘇說起。”
“她是一名家生子，從小長在蘇城富商家中老夫人的院裏，備受關懷。”
“她小的時候，日子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要順遂。”
“老夫人為她請了師傅，教她認字識理。府中管家有一兒子，比她年長幾歲，兩人一起學習，一起玩耍，無話不談。”
“及笄後，老夫人做主，替他們定了親。”
“一年後出嫁，她拿回了賣身契，不再是奴仆。她和夫君一起，經營一家藥鋪。那一年，她過得很快樂。”
春婉微微笑了一下，眼角閃過一絲淚光。
“藥鋪的生意清閑，賺得銀兩不多，但足夠日常開銷。她每日打理藥材，經常與夫君一起上山采藥。鄰裏相處和睦，偶爾回蘇府拜見老夫人，總能得到許多獎賞。”
“她非常珍惜眼下的生活，就想著和夫君一起好好過日子。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，因為，所有的一切都得償所願。”
“她想著，如果能和夫君一起白頭偕老，該有多好。”
“到那時，他們一定子孫滿堂。”
沈從霖看著手中的筆，想著蘇州的那位小娘子，安靜溫柔，歲月悠長。
與她的夫君一起。
他指甲輕刮毛筆，不知為何，眼角微濕。
“這樣的日子，就在某一天，戛然而止。”春婉繼續說道：“那天，我的那位故友，她突然饞了，想吃糕點。”
春婉的聲音逐漸哽咽：“……她怎麽會想吃糕點呢？”
“為了給她買糕點，夫君死了。她去拉屍體的時候，沒有掉一滴淚，因為她的心，也跟著死了。”
“直到後來她才知道，原來真正的心死，不是身體的消亡，而是情感。”
淚光漸漸消失，春婉的聲音依舊輕柔，卻帶著永遠也無法靠近的距離。
“她知道，自己的愛，終究是錯付了。”
“曾經，那麽真摯的喜歡過一個人，想要與他一生一世，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是騙局。也許，孤獨終老於她而言，是最好的選擇。”
“這輩子，她都不想再把自己的心，交給旁人了。”
“她想要好好的愛自己。”
春婉不是不明白二爺的意思，只是，她沒有辦法再往前走那一步。
如果……
她從未去過蘇州，從未認識那個人，如果她生在王府，長在王府，或許真如二爺所說，他們如今已經在邊塞駐紮，今日回來只是探親。
可是，沒有如果。
他們的人生，從很小的時候，就完全錯開。
能遇到，是一場意外。
“沈太傅，您慢慢寫吧，我還有事。”春婉站起身，她轉過身，本能的想要逃離。
她以為自己可以平靜的面對二爺，可以欺騙自己，不在乎與他有關的一切，也從不去想與他有關的一切。
可真正面對他的時候，才知道那些都是強求。
離開吧，離他遠遠地。
春婉想走，卻被沈從霖輕輕扯住衣袖：“婉婉。”
他坐在臺階上，手裏握著毛筆，另一只手拉著她的袖子，不敢用力，亦不敢放手。
“我們一起坐船放花燈吧。”他輕聲道。
春婉身子微僵，她聲音酸澀：“二爺，我不想再……嫁人了。”
握著她衣袖的手逐漸攥緊，沈從霖擡起頭，看著他朝思暮想的人兒，她身子單薄，好似風一吹就會倒。
從這裏看去，她的眉眼和夢中一樣迷離。
“我們，一起坐船放花燈吧。”他再一次說道。
婉婉總是拒絕他。
在她心裏，那個人的分量很重。
可是，沈從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，都要取代他的位置。
即使是作為他的替身，只要能留在婉婉身邊，怎麽樣都好。
他保證，會比任何人都要像魏賀蘭。
婉婉以前便當自己是替身，那以後也可以，他與魏賀蘭的眉目有幾分神似，他可以偽裝，可以變成婉婉最喜歡的模樣。
沈從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祈求：
“婉婉，從小到大，我都沒有如此心悅一個人，我不在乎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，我只想……你能陪陪我，哪怕只是片刻。”
春婉發現，自己沒有辦法再拒絕他了。
在二爺離開京城的那段日子，從未被人發現的，她的思念，洶湧澎湃，早已將她淹沒。
沈從霖站起身，他將春婉手中的花燈接了過來。
“今天是個好日子，不管是什麽心願，都一定可以實現。我們……去放花燈吧？”他小心翼翼的詢問。
三次邀請，每一次，春婉內心築起的高墻都會瓦解一分。
她看向河岸，已經有一艘花船停在那裏。
就這一次，元宵節，她也想與心底始終掛念的人，一起度過。
春婉輕輕點頭。
沈從霖沒想到她答應了，楞在原地。
一直到坐上船，他握著船槳，都像是做夢一樣。
春婉坐在船艙中，這是一艘可以住在上面的漁船，外面掛著一盞燈，搖搖晃晃。
河中有著最大的一艘花船，載歌載舞。
而這艘漁船，越飄越遠，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。月光灑在湖面，春婉手捧花燈，來到船艙邊緣。
她將自己寫好心願的花燈放入河中。
遠離了岸邊，一切喧囂都像是隔了一層紗窗。
沈從霖放下船槳，他來到春婉身畔，將寫好的花燈緊貼著她的花燈，放入河中。
春婉看到了他的心願。
[願婉婉心想事成。]
她眼角微濕。
沈從霖看到過春婉的願望，無論是什麽，都可以。哪怕是思念著她的夫君，也可以。
他只希望，婉婉能夠得償所願。
原本想笑著與她說一說近日的趣聞，低頭卻瞥見她眼底的那一抹淚光。
沈從霖怔在原地。
春婉靠著船艙，睫毛微濕，她在竭力掩飾自己的情緒，越是如此，越惹人戀愛。
沈從霖伸手用食指輕輕觸去她眼角的淚，輕聲詢問：“怎麽哭了？”
春婉搖了搖頭。
“我可能是，累了。”春婉擡眸看向他，“沈太傅，我們回去吧。”
她的眼睛，總是這樣好看。尤其是在黑暗中，愈發明亮，像是天邊的月亮。
越是活在黑暗中的人，越容易被吸引。
深入骨髓，欲罷不能。
婉婉啊，婉婉，你可知，二爺為何不與你在河畔放花燈？二爺為何，要拉你上船？
沈從霖的手指輕撫她眼角的淚意，慢慢又撫上她白皙細膩的臉頰。
他深情專註的看著眼前的人，動作無比輕柔。
“婉婉，你可有想過我？”他問道。
春婉呼吸微窒。
像是偷藏了許久的小秘密，被人揭露。她頓時覺得窘迫，羞澀，視線本能的逃避，想要起身，卻被二爺一只手抵住，背部靠著船艙，心臟砰砰直跳。
沈從霖慢慢傾身：“我可是，很想，很想你。”
“想你的眼睛。”
“想你的聲音。”
“想你的……”
他越靠越近，終於觸碰到了他已許久不曾沾染的人。
想她的每一寸身體，想她的輕顫，想她因歡愉而緋紅的臉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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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母親死後, 旁人的閑言碎語並未消散。我那位故交，也以家風肅清為理由, 淪為養子。”
“七歲那年，他生了一場重病。”
“他一個人住在濕冷的房間，無人問津。”
“性命垂危之時，來了一位公公，奉旨將他接入宮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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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為了尋找害死母親的人，亦為了報恩，選擇永遠留在京城。”
春婉沈默。
她仿佛看到那位年幼的侯府“養子”，只身一人在皇宮，習文練武，日日夜夜，廢寢忘食，如履薄冰。
伴君如伴虎。
這一路上，他吃了多少苦，又有誰知道呢？
二爺做了那麽多的事，無人知曉。
如果他是一把刀，那便是專門斬殺邪祟的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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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可能，已經戰死沙場。”
“也可能……”
沈從霖看著手中細致的毛筆，嘴角染笑：“娶了鄰家的青梅，王府的郡主，如今是帶著妻兒一起回京探望。”
——你看啊，婉婉，我們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他是侯府貴子，她是王府郡主，他若母親健在，她若沒有流落在外，兩家或許已然結親。他實現兒時的夢想，駐守邊塞，與她一起。
如果他的人生有另一條路，應該如此才對。
春婉微微怔忪。
二爺的話就在耳畔，輕輕地，如春夜的風拂過面龐。
一切聲音都變得朦朧起來。
如果……如果……
春婉心潮湧動，她開口道：“太傅，我也與你說一個故事。”
“郡主請說。”
“這個故事，是我的一位故友。”春婉視線微微落在不遠處的河畔，那裏的花燈流光溢彩，“關於她的事，要從姑蘇說起。”
“她是一名家生子，從小長在蘇城富商家中老夫人的院裏，備受關懷。”
“她小的時候，日子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要順遂。”
“老夫人為她請了師傅，教她認字識理。府中管家有一兒子，比她年長幾歲，兩人一起學習，一起玩耍，無話不談。”
“及笄後，老夫人做主，替他們定了親。”
“一年後出嫁，她拿回了賣身契，不再是奴仆。她和夫君一起，經營一家藥鋪。那一年，她過得很快樂。”
春婉微微笑了一下，眼角閃過一絲淚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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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她的夫君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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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樣的日子，就在某一天，戛然而止。”春婉繼續說道：“那天，我的那位故友，她突然饞了，想吃糕點。”
春婉的聲音逐漸哽咽：“……她怎麽會想吃糕點呢？”
“為了給她買糕點，夫君死了。她去拉屍體的時候，沒有掉一滴淚，因為她的心，也跟著死了。”
“直到後來她才知道，原來真正的心死，不是身體的消亡，而是情感。”
淚光漸漸消失，春婉的聲音依舊輕柔，卻帶著永遠也無法靠近的距離。
“她知道，自己的愛，終究是錯付了。”
“曾經，那麽真摯的喜歡過一個人，想要與他一生一世，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是騙局。也許，孤獨終老於她而言，是最好的選擇。”
“這輩子，她都不想再把自己的心，交給旁人了。”
“她想要好好的愛自己。”
春婉不是不明白二爺的意思，只是，她沒有辦法再往前走那一步。
如果……
她從未去過蘇州，從未認識那個人，如果她生在王府，長在王府，或許真如二爺所說，他們如今已經在邊塞駐紮，今日回來只是探親。
可是，沒有如果。
他們的人生，從很小的時候，就完全錯開。
能遇到，是一場意外。
“沈太傅，您慢慢寫吧，我還有事。”春婉站起身，她轉過身，本能的想要逃離。
她以為自己可以平靜的面對二爺，可以欺騙自己，不在乎與他有關的一切，也從不去想與他有關的一切。
可真正面對他的時候，才知道那些都是強求。
離開吧，離他遠遠地。
春婉想走，卻被沈從霖輕輕扯住衣袖：“婉婉。”
他坐在臺階上，手裏握著毛筆，另一只手拉著她的袖子，不敢用力，亦不敢放手。
“我們一起坐船放花燈吧。”他輕聲道。
春婉身子微僵，她聲音酸澀：“二爺，我不想再……嫁人了。”
握著她衣袖的手逐漸攥緊，沈從霖擡起頭，看著他朝思暮想的人兒，她身子單薄，好似風一吹就會倒。
從這裏看去，她的眉眼和夢中一樣迷離。
“我們，一起坐船放花燈吧。”他再一次說道。
婉婉總是拒絕他。
在她心裏，那個人的分量很重。
可是，沈從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，都要取代他的位置。
即使是作為他的替身，只要能留在婉婉身邊，怎麽樣都好。
他保證，會比任何人都要像魏賀蘭。
婉婉以前便當自己是替身，那以後也可以，他與魏賀蘭的眉目有幾分神似，他可以偽裝，可以變成婉婉最喜歡的模樣。
沈從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祈求：
“婉婉，從小到大，我都沒有如此心悅一個人，我不在乎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，我只想……你能陪陪我，哪怕只是片刻。”
春婉發現，自己沒有辦法再拒絕他了。
在二爺離開京城的那段日子，從未被人發現的，她的思念，洶湧澎湃，早已將她淹沒。
沈從霖站起身，他將春婉手中的花燈接了過來。
“今天是個好日子，不管是什麽心願，都一定可以實現。我們……去放花燈吧？”他小心翼翼的詢問。
三次邀請，每一次，春婉內心築起的高墻都會瓦解一分。
她看向河岸，已經有一艘花船停在那裏。
就這一次，元宵節，她也想與心底始終掛念的人，一起度過。
春婉輕輕點頭。
沈從霖沒想到她答應了，楞在原地。
一直到坐上船，他握著船槳，都像是做夢一樣。
春婉坐在船艙中，這是一艘可以住在上面的漁船，外面掛著一盞燈，搖搖晃晃。
河中有著最大的一艘花船，載歌載舞。
而這艘漁船，越飄越遠，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。月光灑在湖面，春婉手捧花燈，來到船艙邊緣。
她將自己寫好心願的花燈放入河中。
遠離了岸邊，一切喧囂都像是隔了一層紗窗。
沈從霖放下船槳，他來到春婉身畔，將寫好的花燈緊貼著她的花燈，放入河中。
春婉看到了他的心願。
[願婉婉心想事成。]
她眼角微濕。
沈從霖看到過春婉的願望，無論是什麽，都可以。哪怕是思念著她的夫君，也可以。
他只希望，婉婉能夠得償所願。
原本想笑著與她說一說近日的趣聞，低頭卻瞥見她眼底的那一抹淚光。
沈從霖怔在原地。
春婉靠著船艙，睫毛微濕，她在竭力掩飾自己的情緒，越是如此，越惹人戀愛。
沈從霖伸手用食指輕輕觸去她眼角的淚，輕聲詢問：“怎麽哭了？”
春婉搖了搖頭。
“我可能是，累了。”春婉擡眸看向他，“沈太傅，我們回去吧。”
她的眼睛，總是這樣好看。尤其是在黑暗中，愈發明亮，像是天邊的月亮。
越是活在黑暗中的人，越容易被吸引。
深入骨髓，欲罷不能。
婉婉啊，婉婉，你可知，二爺為何不與你在河畔放花燈？二爺為何，要拉你上船？
沈從霖的手指輕撫她眼角的淚意，慢慢又撫上她白皙細膩的臉頰。
他深情專註的看著眼前的人，動作無比輕柔。
“婉婉，你可有想過我？”他問道。
春婉呼吸微窒。
像是偷藏了許久的小秘密，被人揭露。她頓時覺得窘迫，羞澀，視線本能的逃避，想要起身，卻被二爺一只手抵住，背部靠著船艙，心臟砰砰直跳。
沈從霖慢慢傾身：“我可是，很想，很想你。”
“想你的眼睛。”
“想你的聲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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